上饶铅山游记之终结篇------ 寺庙 天堂
25、26、27日都是在山上度过的,手机不断收到从深圳发来的黄色高温警告,山上就清凉舒适。因为晚上是香客上山的高峰期,真正安静的时候反而是中午前后。相比由出家人管理的寺庙,这里的修行戒律要少的多,吃饭时也可以说话,没有其它寺庙的那种压抑感。每年能在寺庙里住上几天应该是生活中最好的调剂了。
28号清早做完早功课后5点半就开始下山了,法旺师傅在江西与福建交界附近的石龙镇(距福建武夷山机场60公里)筹建了一间新的庙宇,特带我们去看看。
我是还没有受戒的佛教徒,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也信儒道。于是我非常小心地提出,希望能将道教的抽签项目也融入进去。没想到师傅的回答是:“我们这里几乎所有的庙宇一定要有葛仙公和道教抽签的项目,不然是没有人来的。”我大喜,我希望的格局没想在这里已习已为常了。
总人口只有42万的铅山县共有近70间大小庙宇,在没有流动人口和游客的乡村是如何维持的呢?除香火最旺的葛仙山是由政府所有和管理,其他的庙宇都是自负盈亏的。
前往的路上,有这样的美景。
庙的选址无疑是没有话说,后有靠山,前有河流和水库。自愿者已经义务建设了两年,是由桐木关、草坪、西坑、篁村等几个自然村共同筹建的。但,参与者没有一个人年龄是50岁以下的。他们对信仰的献身精神是在其他地区乡村所看不到的。现时大家只想早点建成,但我的忧虑是建成后的管理和维系,因为计划的规模应超过能承受的范围。还有就是没有年轻的人才。
武夷山脉下经常能看到小溪的流淌,而这个村庄旁的小河,流水很大很急,激流勇?的奔流,吸引我们下车欣赏》:
与充满生机的河流相比村里却冷清的看不到一个年轻人,都出外地打工了。青山、河流、涛声的豪宅环境是留不住年轻一代人融入城市生活的向往,最主要是种地已无法负担现代的生活需要。我们记忆中的充满活力的农村景象也只能是渐渐地消失,取而代之的将是一、两家农户散落在田间或山林里,就如现在已经工业化的国家一样。
这一户门口有石头天然切开的,石头的另一面有元朝的古迹“切玉”,门前还有流水,但也是无人居住。好让人羡慕的环境啊!
走到黄岗山镇上,整条街几乎只有我们几个人闲逛,走着走着,突然路边有一栋四层的建筑,装修得柔美细腻、轻灵秀逸,非常与众不同。往里走是另一栋质朴、大气的三层建筑,原是“共产主义劳动大学”的教室改成的度假村,树木簇拥,前有一个大水塘,再往里走是一栋纤巧、清雅的餐厅,餐厅旁是茂密的山林和从山上流下来的山泉环绕整个度假村,惊艳的我都忘了拍照,想都想不到的理想下榻之处。
能做出这样意境度假屋的人一定也不同凡响。原来是一对徐姓姐弟投资管理的。我除了惊叹度假村的设计精巧外,更佩服他们的勇气和勤快,因为管理的真是十分干净,在乡村,环境地维护付出的劳动比城市大的多。
我对他们即羡慕但更钦佩。晚上和他们姐弟聊天才了解到,他们是江西人,虽立业成家在浙江,因为父亲的一句“江西人,投资还是要回江西去”,而一掷千万地在铅山地区投资了几间宾馆和工厂。
多崇高的长辈!又是多优秀和孝敬的儿女!
30出头的弟弟,思维敏捷、语言丰富机智,超强的洞察力。谈到铅山的历史人文和旅游开发,充满无比的热忱和激情。也为家乡丰富的文化底蕴而自豪。我笑着问他,“你该不是李淳转世吧?这辈子做商人了?”(李淳是清朝道光年间的铅山知县,任上为铅山县大规模重修了鹅湖书院等人文建筑)
有能力、有实力、有梦想、有智慧,最可贵的是对家乡有了解和热爱。铅山的父母官,这样的年轻人你可知道珍惜?
我对法旺师傅说,要想做成事必须要有这样的年轻人。
高质量的环境里,睡了一个高质量的觉。29日中午才离开。下午去参观一个仅有4人的小庙,这在仙境里的庙宇。
这个小庙只有周围村庄的农民来,但生活是没有问题的。一个负责道教(抽签、解签),一个负责念经。在这里老人们生活上可以互相照顾,精神上早晚两次诵经而有所依托,有村民来时可以聊下家常,又可以种些小菜,空气环境就不用说了,这里是农村老人的天堂 。这样的“养老院”才能体现社会主义中国的优越性。当地礼佛信道风气浓厚,因规模小巧玲珑,所以现在维持不难,难的是将来,人口的减少和新一代的信仰。
离开小庙时,天下着缠绵的阴雨,那烟波将山峦变的不甚清晰。
仿佛南宋的遗风飘飘洒洒就来到了现在这个时候。
我一面尽情赏玩着山水田园风光和其中的恬静之趣,一面心灵深处又不停地涌起波澜,回到那个繁荣鼎盛、如梦如幻的宋朝:
宋朝,以一种异乎寻常的成熟,超越了同时代的所有文明。
宋太祖问开国宰相赵普:“天下何物最大”?
赵普答:“道理最大”。
“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太祖的这几条中国历史上迄今最为开明的政策,得到了切实的执行,达三百年之久。从制度上确保了宋朝所以成为中国文明的最高峰。
我们从历史的记载中看到:
庙堂之上,君臣在争论不已;不同的思想可以相互交流、切磋、辩难;
朝堂之上,包拯吐沫横飞,仁宗皇帝不得不以绢试脸,而老包却只当不见,仍然在慷慨陈词;
江湖之上,范仲淹妙笔生花:“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御书房里,皇上在阅完“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这样的讥讽,也只能象今日的美国总统一样哑忍;
欧阳修死后,给予欧阳修评价最高的,不是他派内的同僚,而是政敌王安石。可见那是一个君子时代;
皇室的金明池,在节日的时候,百姓可以随意进出;
在官场上,范仲淹多次激烈抨击吕夷简,但吕夷简仍然提拔范仲淹;
在海外,宋人在外国人眼里是优秀、高贵的人。
那是一个“民知有国、国知有民”的朝代,四大发明中的印刷术、指南针与火药,正是在宋代出现的。唐宋八大家中宋朝就占了六位。那也是金庸和余秋雨最向往的朝代。我沉浸在宋朝的光荣中….
这时车行到和福建交界的地方,前方醒目的一面宣传牌”八荣八耻”,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来,这个做人的教育层次和800年前的教育内涵深度相比,算得上是现代人的第九耻吧!
梦华喧嚣,如流水落花,静默而逝。但挥不去我对宋词、宋代的痴迷。以下十六个字可以总结我这次得旅行心得:
“入乎其内,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
搭乘晚上九点五十的飞机从武夷山回深圳,结束这个没有计划但比计划还圆满的铅山人文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