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在心上
来是come,去是go,我come的时候雨落,go的时候雨又落。这一年里,我辗转了不少,有些是被动的,有些是下意识的,有些是必须的。我现在大约在北纬31°25′东经117°48′的位置上,熟悉的古树,熟悉的黑夜,我在庐江的城中,安静,一个小城在呼吸。虽在家乡,却像在远走,一次次的,一回回的,来了又走,去了又来。
不知所起,不知所终。
庐江的每一个停车站,南北西东,不知挤过了多少回。还有那个牵强的火车站,还有12345路公交车。常常在中午时候会去坐黄包车,因为,中午时候有执照的车夫和交警都回家吃饭睡觉去了,生活边缘的人们便踩着无照的车出来跑跑。一直觉得庐江的方言真的是博大精深,小小县城里就东南西北各不相同,十几个乡镇也风格迥异,然而外地遇到了从蹩脚的普通话里犹可断言他庐江哪哪哪的人。庐江,我用完我能想到的美好言语去形容她都不足以尽善尽美。
(庐江中学)
明天一早汽车去南京,傍晚时候再动车去无锡。在无锡,如果哪天你失恋了,你哭着跑出了家门,在街上随手招来一辆出租车,上了车你哭的更凶了,司机师傅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厌其烦的给你拿纸巾,你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下了车,想起师傅的好,于是记下了车牌号……没用的。城市太大,车小,人小,情也小。
我素来不喜欢大城,而当你身入其里,亦会有不少的惊奇。在南京,我去了6回了,几乎是每次都下雨,明天是第七次,你看,又下雨。可能是因为下雨,这只狮子显得很安静、凝重、素雅。大大的写着一生爱你的江滩,进入中山陵的那段满是梧桐的马路,大骂鲁能呆逼的奥体中心,双层面湖还卖好多杂志的火车站,地铁终于通到了快出了南京的江宁大学城,忘不了大屠杀纪念馆往西的那家牛肉炒饭,泛金属色的码头空旷繁忙却又寂静……一只慵懒的狮子睡着像只猫,雨后懒懒的阳光只是温暖,可不足以令它醒来。
(2009-12-13)
无锡给我的好感不是它标榜的江南小桥流水,它的水很不好,十步一水,十水九脏。太湖的水现在还算可以,可一直都在整,大前年吧,弄得自来水都不能喝。对无锡的第一个好感的它的吃食,江南美食,鱼米之乡,实在不负盛名。酱排骨,一向喜欢吃排骨的俺怎能抵挡此等诱惑~记得过年时候的三凤桥门前的队排了老长老长;水蜜桃,只有吃了无锡阳山的水蜜桃才知道什么才是水蜜桃,大有黄山归来不看岳的快感;还有杨梅,吃起来还不错,只是我天性不爱吃那个,前一阵子有人叫我赶紧回去吃杨梅去,过了这个时段就不那么好吃了;小笼包,据说堪比天津狗不理,可对我这种不爱吃包子的,无和天的没品出什么区别,可以同时归结到不好吃一列;早上起来一般是吃可爱的锅贴饺子,还有河南人店里的油饼,当地的油面筋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东西;至于其他,纵横交错的巷子里的各色小吃,有待挖掘。能够像滨江道那样集群的闹市小吃街,无锡的南禅寺和崇安寺都算不上,现在在大造地铁,搞得剪不断理还乱,只是听说唐城的小吃一条街灰常八错。我想,寻常人家,几片牛肉,几抹香菜,几盏淡酒,最是得味了吧。
(无锡酱排骨)
再者便是无锡的古建筑。往往只是一不留神,一条老街老巷子就在眼前,那么安静,那么清新。往往一不小心,一栋老房子一排围墙就隐在树荫之后,黛色的瓦当,素色的斗拱。老街老巷子像,惠山老街、南长老街、状元第、荣巷老街、北塘老街,还有些不知叫些什么的。故居的像,阿炳的、钱钟书的、薛福成的(我的电脑就是那旁边买的)、顾毓琇的、(前几个基本上都在一起)、许叔微的(又叫梅梁晓隐)、荣氏兄弟的、顾宪成的、东林书院、徐悲鸿和徐霞客的(分别在江阴和宜兴)。我去过的也就这些了,至少它们的存在让我感受这个城市可爱的一面。
(薛福成故居)
(阿炳故居 拆)
以后为自己腾出一些时空,做好自己,活好自己,干自己该干的爱干的以及必须干的事情。写到这里,千千静听送了我一首王菲的笑忘书。很多时候,歌,歌词,电影,台词,小说,故事,像突如其来的毒品,使每根血管每条神经,清醒。
过了这个夏天,把头绪理顺了,潜心把我的“传媒公司”做好,哎,不管结果怎样吧,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其实很多时候,我不能运筹帷幄,没有资质,没有资金,没有资源。我现在所做的只是资本的原始积累,或精神或物质。过了这个夏天,我想买辆车,giant hunter 3.0,迫于压力可能是2.0。我要骑着它回家,去好多好多地方,还要去海边。其实很简单,人*1,雨衣*1,T恤*4,裤子*5,手电筒*1,钱*n,工具*n,目的地*n,其实很简单。
(海尽天边)
(以上写于2010-7-8晚。庐江)
如今汽车坐的很少,都有些不大习惯,一上车就错误的掏出本杂志来看,不多时就晕的不行。司机实在是个老手,一路不停的超车,后面炙热的引擎在夏雨里嚎叫,常常开车或坐车的人会从呼啸的喇叭声中判断车速,这个疯子的咆哮就像出自暴风雨里失散的野猫。2010-7-9我处在东经118°27′30″39北纬 31°51′49″48,苏皖边境。过了乌江,路陡然好了起来,如果你看不见外面也没关系,只要感觉不那么颠了就是的了。
下车后走在千篇一律的城市里,我回想起我遇到的那些可爱的司机们。小时候在六安,我们打车去小东门,到了的时候师傅帮我们提东西,甚至想送送我们,弄得我们都不好意思;初中时候,父亲带我去合肥治左腿膝盖的伤病,回来的车上,他把我从那个狭小的空间拉了出来,自己窝了进去,车行了一段他便睡了,司机师傅微微转过头对我说,小伙子,好好念书;铜陵地势凸凹有致,我们在夜幕下打车,的哥师傅上了一个小坡至顶欲下坡的时候反而踩起油门,嘴里念念有词,就喜欢这种低空飞行的感觉;南京,从安德门坐南广线第一回折腾了一个小时半,第二次,车还是那破车,我6点多从夫子庙坐地铁到安德门赶的最后一趟,我就觉得那天的车是我从天堂坐到地狱的车,路过人间罢了,一路狂奔,乘客狂喊下车,师傅佯装不知,到了一个大的站牌,猛刹车,一并下去,中途还追上了上一般,到了底站,用时43分,与之后的津西二路的那个疯狂的司机有的一拼;去年夏天时候,从无锡到南京,大雨,那个司机是老乡,从他身上我看到了坚忍的光辉,对事的执着,那次他开的还是五菱荣光,油门踩死高速上还是乌龟,过年的时候,他与他的车连续奋战了三天三夜没休息,今年他如愿开着他的大货车继续向他的下一步开进;记得赵叔叔送我们去江阴,就会说,瞧人家江阴多好江阴人多好,咱们那儿,唉,不行不行…送我们去张家港,就会说,瞧人家张家港多好张家港人多好,咱们那儿,唉,不行不行…;黄山,两外国友人问我怎么回哪哪哪的宾馆时,我支吾半天也没倒腾出来个所以,这时一旁停着的大巴司机探出头来,哇啦哇啦几句,引得他们连连3Q;庐山,盘山四百个弯道,不减速,偶尔还滑行,是出于相逼还是爱呢,离开庐山的时候下雨,离开黄山的时候也下雨,我在离开的时候似乎总要下雨。今天,又下雨。
(庐山的盘山路)
(黄山的盘山路)
写到这里,千千静听给的是陈奕迅的歌,好久不见、不要说话、路一直都在、全世界失眠、从何说起……好像是说,好久不见了却无须说话,因为路它一直都在,一个人失眠全世界失眠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全世界失眠)
(2010-7-9晚。无锡。很累)
南京站,玄武湖畔,我问这般来来回回的跑来跑去是不是很傻,我并不是在求一个答案,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G7165让我失望的要死,尤其是无锡的城际站。新站向北,老站向南,相背而立。我在新站转了几圈找不到坐公交的,刚刚见到南边的地标之时暴雨倾盆而至,我被击退了回来。雨下得十分肆虐,像发脾气的婴儿在啼哭,我知道他一会儿就会停了的。我干站了半个小时,那婴儿丝毫没有停下了的意思。我见东边一群人在候车,声势浩大,我猜定是等公交的,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不多时便感觉情况不妙,女人们被保时捷SUV啊宝马z4啊奔驰SL啊接走了,就连老人孩子也被奥迪丰田什么的装走了。我只当是看了看车展,雨还在下,冒着雨穿过临时的地下通道,好在雨渐渐小了,我立在雨里、人堆里,老老实实等我的公交。包很重,手上的洋河蓝色经典袋子的绳儿很勒手,重要的是包严重的受力不均,肩膀在雨里酸得麻木。一个小时,我可爱的那班公交第一次让我等了这么久。站到家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钥匙没带,电话也没钱了。公用电话亭里我打了6个人的电话,没有一人应我。我失了魂似的往家走,灯亮着的,父亲神奇的在家。我机械的放下东西,只是说,吃饭我要吃饭。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南京 玄武湖)
(令我头疼的无锡高铁站)
(2010-7-10晚。)
今天往家里寄东西了。是在庐江给妈办的电话卡和妹妹的书本,我写了封简短的家书夹在里面。是我的第一封家书,分离多时,竟不曾提笔写过,所有的理由都是脆弱不堪的。是不是非要到烽火连三月的时候,才发觉家书的珍贵呢?其中,我提及了我来这里抑或是仓促来这里的悔意。为人子,为人兄,我忏悔我的不美。我应该为他们分担更多,给妈妈做好吃的多陪在她身边,以后恐怕以后只能是干巴巴的常回家看看,给妹妹一个美好的童年,给她讲好多美好的故事,带她去看看这个世界,和她一起与这个天地说说话。无论如何,都要对得住来来回回的辗转与风风雨雨的艰辛。
(是秋天来了树叶落,还是叶儿落了秋天来?)
(2010-7-11晚。)
今夜世界杯决赛,踢得很纠结,我并没有随之而来的激动与感动。中场休息的时候,我想出去走走,下着雨,昏黄的老街,静的让人却步。一只猫横卧在马路上,是被车从头部碾了过去,正大口大口的吸着氧气,一汪一汪的血直往外吐,雨水很快的又将血稀释。一旁站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猫,时而低头,时而拿手探探,它发现了我,转身跑开了。我上前站在路中央,如同那只猫,我同样手足无措,我无能为力,我几次看到一个生命在被死神带走的场景,我什么也做不了。看完世界杯我不得不再睡上一会儿,起来时特意跑去再看看那只猫,什么也没有了,偶尔有车开过,雨,稀稀落落……梦一般。
(一只猫的仰望天空)
我像一只大马路旁的弃猫,游离在虚妄空间里。我被问起何必要来自找那样的日子,我想我是在逃离那份安逸,安逸让人在舒适的生中死去,旧中国就是险些死在了全民族的安逸中。我喜欢过舒适的日子,天底下谁都是懒人,没有真正的贱骨头,而当为自己选定的事物奋斗时便要竭尽全力。经历的更多,更容易长大,更容易懂事,更知道珍惜,更易动之而泣,而又更能忍住。就在这时,我被问起,有一只狗和你喜欢的人在你最无助最lonely的时候你会选谁,我只是说我皆未曾好好有过。或许我也会选择狗狗,它待人最好了,不离不弃,一如既往。我们人,有时候,连狗都不如。
Hey Jude ,Don’t make it bad
Take a sad song and make it better
Then you can start to make it better
Hey Jude ,don’t be afraid
And anytime you feel the pain
Hey Jude ,refrain
Don’t cary the world upon your shoulders
So let it out and let it in ,Hey Jude ,begin
And don’t you know that is just you ,Hey Jude ,you will do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2010-7-12中午。)
还在下雨,衣服还有些湿湿的,将就穿着出去吧。我等于是被放了鸽子,继续前行吧,都说态度决定一切,都说生活是面镜子。我们很多时候,当别人处于逆境,我们总能说些很精辟很在理的话来,好像我们的荐言很具有建设性。然而当我们深陷其中,当我们的船也在风口浪尖,我们曾说过的理论性建设性的箴言就像志怪小说里的鬼怪见到了阳光一样。隔岸观火与着火时被观的心境在一瞬间纠缠。如果形势继续不明朗,我将回去,至少我会好受得多。
(第一次去天津,斜斜的一瞥)
很多人、事、景都是无法磨灭的,那么清新那么历历在目。我常常试图把他们、它们都记录下来,比如照片、录音、文字什么的。我见了记录的这么一段对话:“我为什么昨天等你那么长时间”“那我为什么从西宁坐火车到这里来”。我把我的每一张火车票很小心的保留下来,不到一年的日子里,拿在手里,不太厚但是厚实,将时间与它们相除着实令我吃惊不小。每次翻它们就像是电影的胶片在我的脑海里,一片片的记忆被唤起,重新的排列组合。所有的场景,合肥的麦当劳、仲子的羽绒袄、一马平川的华北平原、一气之下的逃跑并成功、什么人都有的绿皮车、舍不得离开的7410工厂、夜幕下要被拆的老房子、钢筋水泥的H城有鲜活的人、永远有风吹过的天桥……所有的声音,鸣笛、鼾声、啼哭、鸡鸣、诵经、风铃、流水、呼吸……
(完美的南京站)
(黄山上的同心锁,好多好多,锁在,人呢?)
(或许这就是千山暮雪与万里层云)
在过往的很多日子里,我对很多人很多事抱有无限的谢意,同时亦有满怀的歉意。我也无法向南非那样对整个世界说谢谢了,又怎么向卢梭那样在颠沛流离的流亡中写下忏悔录。
愿,生者坚强,路上平安。
献给:你们、他们、我自己,以及所有生着、活着的人
(月照海内九州,人散天涯千里)
(月出2010-7-12晚。)
By Hoos 2010中秋